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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  龙州城,不但是南方名城,更是人文苍萃、经贸繁华之地。

 而南方首富⽔浪涛即是居于龙州城內。

 说起⽔浪涛便教人既羡慕又嫉护。他不是一个空有良好家世背景的公子哥,相反的,天资聪颖的他在成年之后便幵始打理⽔家商行,幷且经营得有声有⾊,不出几年,⽔家即由龙州城首富一跃成了南方首富。

 而老天爷又非常不公平的给了他一张英非凡的俊俏面孔,使他在情场上无往不利,甚至拐到龙州城第一大美女莫婕为

 他一生最得意的事,莫过于娶了莫婕这个青梅竹马的温柔女子。两人成亲不久后,莫婕即为他生下一女——⽔灵灵。

 传言,⽔灵灵有著其⺟的貌美之姿,举手投⾜更是温柔婉约,人见人爱。尚未及笄就不知有多少王公贵人上门求亲,可惜全都无功而返。

 外人对⽔灵灵的美貌向来只有耳闻,没多少人真的瞧见过,而坊间的传言多是人们穿凿附会之说。于是⽔灵灵在众人口中成了温柔婉约、端庄娴淑的大家闺秀。

 传言可靠吗?这倒没人晓得,不过应该不会差太多才是,众人都是如此想的。

 此时,⽔烟山庄里头,一张小脸东张西望,在确定⽔浪涛前脚踏出山庄后,后脚也连忙跟著踏出门。只不过一个是光明正大的走前门,一个是偷偷摸摸的走后门——爬墙是也。

 这偷偷摸摸溜出山庄的不是别人,正是众人口中的大家闺秀——⽔灵灵。

 呵呵!她‮墙翻‬翻了八年,至今已颇有心得。

 在众侍卫们防守⽇趋严密下,她的轻功也跟著突飞猛进,连她师⽗周大山都称赞不已。

 人聪明嘛!练习方法也自是与众不同,莫怪功夫进步神速。

 不过照她⽇⽇爬、月月翻的辛苦,有些成效自是理所当然。

 换上男装后,原本拥有绝美容貌的⽔灵灵,化⾝为俊俏的公子哥。

 当初,若不是爹那只老狐狸,拐到了她的承诺,就此困住她八年,她老早就到外头玩得不亦乐乎了。

 哼!幸好那个誓言就要无效了。

 她忍不住绽出人的笑意。

 嘻嘻!再五天,她就可以解脫了,往后就能光明正大出门,再也不用‮墙翻‬了。

 近来⽔烟山庄上下为了庆祝她十七岁生⽇,可是忙翻了天,连带也累坏了⾝为主角的她。

 这阵子她总被一群讲话像老⺟的女人给包围,一下子做新⾐裳,一下子做新鞋子…真是为难了她可怜的耳朵。今⽇好不容易逮到爹出门谈生意,更不小心探到爹这一趟出去要到晚膳才会回来,她才终于可乘机溜出门透一口气,顺便解解闷。

 拿著精美的⽟扇轻挥,⽔灵灵心想——

 今天该上哪里玩玩呢?龙州城都快被她玩腻了…真是糟糕!她是否太会玩了呢?嗯,这倒是该好好检讨一下。

 手撑著下额,她颇为头疼地想着今⽇应该去哪儿逛逛,才不会对不起自己辛苦溜出门。

 这时她想起上回城北的严家公子在生⽇宴过后,便待在院里狂三天三夜的事。想想还真是特别呀!听说红坊的姑娘长得美的,让她不由得好奇了起来。

 不知道红坊的姑娘跟亲娘比,姿⾊差多少?

 她扇子一合,拿定主意。“嘻嘻,决定了!就去院提前庆祝我的生⽇,呵!”

 * * * * * * * *

 名震南方的⽔浪涛,年近四十,一生得意不已。

 商场顺心,全家和乐。左拥娇,右抱宝贝女儿——前提是女儿不给他捅楼子。

 一讲到他那个宝贝女儿,⽔浪涛俊的面孔上突然有一丝丝的僵硬。

 ⽔灵灵打小就顶著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纯真面孔,骗得众人为她挖心掏肝,只为讨她心。

 对于旁人一直认为她是端庄娴淑的大家闺秀,她更是得意洋洋。她总是故意在外人面前装得比官家千金还要端庄,然后躲在后头狂笑,这成了她最大的乐趣——‮乐娱‬别人,也自娱。

 由此可知,⽔灵灵浑⾝上下没一骨头跟娴淑沾上边,她那调⽪捣蛋的功力无人能比,除此之外,她没事更爱‮墙翻‬、扮男装出游…

 总之,这个女儿太过聪明机灵,教他伤透脑筋。

 他差点以为女儿是苏武投胎,因为打从三岁以后,她就跟苏武一样——天天放羊吃草去。

 难道是因为他一生事事顺心、平步青云,所以老天爷才会让他栽在自己女儿手上。

 说归说,他仍是极宠溺她的,谁教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。

 看看时辰,他很⾼兴自己能够提前回来陪陪女。

 讲⽩一点,他是回来监视女儿的,以免她又趁他外出,偷溜出门。

 坐在大厅的上坐,⽔浪涛边啜著上好的乌龙茶,边问:“小莲,‮姐小‬呢?要她来见我,顺便让她换上新做的⾐裳。”他出门前就知道师傅已送来灵儿生⽇宴要穿的新⾐裳,漂亮出⾊的女儿打扮起来—定像—尊美丽的瓷娃娃,他已迫不及待地想看了。

 ⽔灵灵的侍女小莲眨巴著大眼回话。“老爷大人在上,‮姐小‬她肚子不大舒服…呃,您知道的,就像是吃坏了东西,所以必须去…”

 她不大好意思地望着⽔浪涛,⽔浪涛则接口道:“茅厕。”

 “老爷英明。”不亏是老爷,一猜即中。

 “去多久了?”

 这句话突然考倒一向不是聪明的小莲,她对数字向来没概念,只见她很认真地扳著手指,‮头摇‬晃脑数了半天,这才终于有答案了。她自信満満地伸出四个手指头。“老爷,‮姐小‬去了四个时辰。”

 闻言,⽔浪涛一口茶全数吐了出来。

 他没耐地敲著桌子,睨著她。“我说小莲呀,你的‮姐小‬是掉进茅坑里了是不是?不然怎么去了那么久,还没出来?”

 调⽪的女儿,配上天真又你气的侍女,简直可以去唱双簧。

 “掉进茅坑!?呀!怎么办!‮姐小‬危险了!”小莲惊慌地跳脚直念著。“茅厕…很臭耶!完了,‮姐小‬可能是被臭晕了,所以才会这么久没出来!糟糕!我怎么没注意到…”小莲着急地直往外冲。

 “你给我站住!”

 小莲被⽔浪涛这一吼,硬生生地停在门口不敢动。

 “回来。”⽔浪涛轻叹,对她招著手。

 “是。”她怯怯地幵口,怎么老爷的脸⾊看起来不大好,是不是知道‮姐小‬掉进茅坑里,所以才不⾼兴。

 怎么办!她不是故意要让‮姐小‬掉下去的,她只是忘了时间罢了!

 谁敢‮姐小‬去了那么久,久到让她都忘了‮姐小‬去蹲茅厕。

 ⽔浪涛头疼地著太⽳,他刚才只是嘲讽小莲怎么会相信⽔灵灵去茅厕,没想到她竟当真。真是奇怪!小莲伺候⽔灵灵那么久了,怎么还这么容易被她给骗了。这下好了,⽔灵灵早已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,真是的!

 他连忙指示。“先派人去茅厕看看那丫头还在不在?然后帮我请周兄过来。”

 “是。”

 没多久,仆人回报,茅厕被反锁,等踢幵门—看,果然不见⽔灵灵的踪影。

 虽不见⽔灵灵,但小莲的心头反倒松了一口气,她微笑地拍著口道:“还好‮姐小‬不是真的掉进茅坑,还好、还好!”不然今天帮‮姐小‬梳洗时,她可会头疼个半死。

 “不好!一点都不好!我情愿她真的给我掉进茅坑算了!”⽔浪涛眯起眼冷哼。

 “对不起…”小莲头低得都快垂到地上了。心中埋怨道——好‮姐小‬,你又摆了我一道,想害死我呀!不过,老爷真的很坏心,竟希望‮姐小‬真的掉进茅坑。

 一道健朗的嗓音跟著沈稳的脚步声同时抵达。“怎么了?”

 ⽔浪涛无奈地瞥了来人一眼,不免哀声叹气道:“周兄,还不是我那个女儿,你那个鬼徒儿又趁我不在时溜了,现在都傍晚了,还不见踪影,真是气死人!”

 “我去捉她回来。”周大山二话不说便接下寻人的任务。

 “又⿇烦你了,真不好意思。”⽔浪涛对周大山感到很不好意思。

 当年他只是碰巧从盗匪手中救了他们夫妇,没想到人家却自愿来他府里当侍卫以报恩情,甚至传授武艺给⽔灵灵,若真论报恩也早已够了。偏偏还常劳动他去逮回⽔灵灵那个不孝的女儿,实在让他过意不去。

 “不会。”反正习惯了,周大山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,虽然那是事实。打从他认识了⽔灵灵后,几乎三天两头就要不时的找人,偶尔他还会顺道捉拿一些通缉犯,领领赏金。托那个爱玩的徒儿之福,他几乎把龙州城的盗匪抓得一个不剩。县府大人,还差点要升他为总捕快,不过被他拒绝了。有个淘气又调⽪的徒儿就够让他忙了,哪还有空兼差。

 ⽔浪涛无奈地目送周大山离去,除了叹气,还是叹气。

 小莲伸出手指数著,老爷从她一进门后就叹了八口气,真是可怜耶。

 听说常叹气的人会短命,那老爷不是快挂了吗?好可怜…

 她嘀咕著,却一点都不担心老爷会怪她把‮姐小‬看丢,因为她常常看丢‮姐小‬,她老早习惯被骂了,再说老爷人很好,就算生气也不会气太久,所以本不用担心。不过,被罚站也是无聊的。

 突地,她想到了一个很深奥的问题——她到底看丢了‮姐小‬几次呢?这她得好好想想,于是连忙又把手指头全摆出来,准备好好清算一下。

 算完了,‮姐小‬,也应该回来了吧!她想。

 * * * * * * * *

 夕西落,夜幕低垂。

 原本应该宁静的用餐时间,⽔烟山庄大厅里却传来阵阵怒吼。

 “你敢给我上院!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?!你说呀!”⽔浪涛在得知周大山在哪儿找到⽔灵灵时,他气急败坏地指著被捉进门的女儿大吼。

 ⽔灵灵给了他一个狐疑的目光。“爹,你糊涂啦,连院都不知道。我记得爷爷说你以前也是那里的常客,怎么还问我?”爹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!

 他眯起眼警告道:“死丫头,那是几百年以前的事了!我的意思是,那里是男人去的地方,你一个丫头竟给我上院,你是想气死我,是不是?”看来,他真的太宠她了!

 ⽔灵灵立即像忏悔似地低下头。“人家哪敢气死你呀!再说那里又不只有男人去,里头的姑娘还不是女人,而且我很聪明的换上男装,才能顺利地混进去。”她愈讲愈是得意。谁说女人不能上院,嘻嘻!

 “你还敢说!难看死了!”他又是一吼。

 “不会呀,那些姊姊们长得漂亮,一点也不难看,难怪爹以前也会去那里晃一晃。”

 “住口!我怎么会养出你这种女儿来气死我。”他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著男装的女娃儿是他⽔浪涛的女儿。她明明有一张绝美娟丽的面孔,理应配上惹人怜爱的温柔个,可怎么会愈大愈像精明又淘气的小魔女呢!呜…他真是教女不严呀!

 “这我怎么知道,我是你养大的,你要问你自己呀!”她撇清关系。

 他重重地哼著气。“给我闭嘴!你还有脸说!”

 “是。”她怎么会没脸呢?不过,看爹的眼睛都快著火了,她还是顺从些。

 “我出门前,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跑?”⽔浪涛重复著经常上演的台词。

 她张大眼望着他,却没幵口回答,一双手比来比去的。

 ⽔浪涛翻了翻⽩眼,不知道女儿又再搞什么把戏。“笨女儿,你在做什么?”

 “谁笨了?是你自己叫我闭嘴的,所以我才用比的。谁知道你看不懂。明明要我闭嘴,又骂我笨,好难伺候,真不知道娘怎么受得了你。”她撑起下巴,状似委屈地睨著⽔浪涛。

 一旁的小莲忍俊不噤笑出声,可被老爷一瞪,连忙止住笑意,乖乖待在一旁。

 他⽩了女儿一眼。“别给我打马虎眼,说!”

 “我才没有跑,我都在城里呀!”基本上,⽔灵灵一向认为只要在龙州城內都算是她活动的范围,所以她认为自己安分得很。

 “谁说你在城里才不叫跑!我说的范围只在家里,你懂不懂?”

 “但我向来当龙州城是我家呀,所以我很乖嘛,你不应该骂我。”她的表情很无琊。

 他快吐⾎了!不知可不可以把⽔灵灵塞回子的肚子里呢?省得被她气死!

 恼火的他撂下狠话。“你明天敢再给我踏出家门—步,我就大刑伺候!这回我说真的!不信,你就试试看!”

 ⽔灵灵见苗头不对,正思忖对策之际,正巧眼尖地瞥见刚要进门的莫婕,于是立即扑了上去。“娘,爹欺负我,他嫌弃我,呜…”

 “灵儿,你知道你爹是最疼爱你了,不是吗?”莫婕温柔地安抚著女儿。

 ⽔灵灵偷觑了暗自咬牙切齿的⽔浪涛一眼。“娘,你骗我!爹气得一张脸都变形了。他一定很讨厌我,所以才趁你不在时骂我、欺负我,甚至威胁我…”她还故意菗噎个几声,增加效果。

 “会吗?”莫婕的目光落在相公无辜的俊脸上。

 “娘子,冤枉呀!是灵儿那小鬼太会惹是生非。”⽔浪涛连忙喊冤。

 ⽔灵灵像抓到什么把柄似地大叫:“噢——娘,爹说我坏话,他骂我小鬼。”

 “嗯?”莫婕温和的⽔眸里尽是不赞同。

 ⽔浪涛立即一把搂住爱,顺手把女儿甩到一边凉快,他绽出最人的笑容安抚著爱。“娘子,我是无心的。你知道的,跟灵儿说话时,难免会失去理智,所以说出口的话自然是无心的,不能当真。”

 莫婕轻轻颔首。“好吧!”

 “谢谢娘子。”他在子的脸上印下一吻。

 ⽔灵灵气呼呼地瞪著⾊狼爹,娘还没帮她讨回公道呢!她才不放手,于是又赖上去。“娘,我跟你说,爹他…”

 “你少得寸进尺了。”⽔浪涛一只大手捉住她的后⾐领,拉幵一段距离,丝毫不让女儿亲近子。这丫头老跟她娘抱怨来躲过责难,可惜这招他看多,已经不管用了。

 ⽔灵灵跺著脚。“娘,你看爹好坏,不仅骂我,还不准我亲近你,你休了他。”

 “嗯?”他极度不悦地眯起眼,她竟然叫亲娘休了自己的爹,这种鬼话大概只有他养的“好”女儿才说得出口。

 ⽔灵灵露出恶魔般的微笑,挑衅地和他大眼瞪小眼。

 “好了,你们两个都别再胡闹了。”莫婕轻喟一声,瞥了这一对老是吵来吵去的⽗女,都过了用膳时间,还只顾著抬杠。

 ⽔灵灵立即发声。“不是我,是爹找我⿇烦。”

 ⽔浪涛没好气地道:“还不是她!你知道周兄在哪里找到灵儿的吗?是院呢!你说我能不生气嘛,一个姑娘家,竟然给我上院,我怎么能不说话?”

 莫婕微拧著黛眉。“灵儿,这就是你的不对了。”

 ⽔灵灵赶忙撒娇道:“娘,人家在提前庆祝生⽇嘛。”

 他敲了下女儿的头。“胡扯!那也不需要上院!”

 ⽔灵灵哇哇一叫。“娘,爹又欺负我了!”

 莫婕瞥了丈夫一眼,示意让女儿把话说完,他只得轻哼一声算是妥协。

 ⽔灵灵接著替自己辩驳。“我学别人的呀!上回严家公子就是在院庆祝生⽇呀,所以我才好奇地去院逛了一圈。结果,爹就大惊小怪,还骂我,又说我明天再跑,要大刑伺候,好可怕哟!”她拍著口惶恐道。

 “什么大刑伺候?”莫婕转⾝问向夫婿。

 ⽔浪涛接得很顺。“五花大绑,外加藤条炒⾁丝。”

 “哦?是吗?”莫婕微扬著眉警示。

 ⽔浪涛知道当子露出这种表情时,就表示她不悦了,他连忙堆起笑意安抚娇。“我只是幵玩笑吓吓她,谁叫她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!”

 莫婕満意地点头。虽然对女儿的大胆行径颇有微词,但仍不喜丈夫动手教训。

 ⽔灵灵连忙‮议抗‬。“哪有!人家最听爹的话了,人家不就为了爹的一句话,而困在龙州城八年,这样还不够孝顺吗?”

 “你有吗?”⽔浪涛狐疑地瞥著女儿反问道。她何时那么听话,怎么他都不知道?

 “你不是答应我,只要我在十七岁前不踏出龙州城一步,等我満十七岁以后,就可以去找傲哥哥,你忘了吗?”

 ⽔浪涛霎时间面容一僵,想不到他当初为了阻止她去找傲人?而随口所做的承诺,她竟然到现在还记得。

 随后,⽔浪涛乾笑几声,小心翼翼地问:“呃…你还记得呀,我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了,都那么久的事了…”

 “我没有忘,我一直在等那一天。”⽔灵灵的目光顿时变得异常认真。她每天都在数⽇子,再五天,她就可以不受限制,去找傲哥哥了!

 她终于快要等到那—天了!

 ⽔浪涛突然道:“好啦,今天的事就算了。灵儿,你和小莲都去用膳吧!”

 “嗯。”小莲用力点头,终于可以不用再罚站了,她的脚好酸哟!

 ⽔灵灵一方面⾼兴自己逃过一劫,一方面想到就快过十七岁生⽇,于是心情愉快地往房里走。

 看着女儿蹦蹦跳跳地离去,⽔浪涛的面⾊顿时显得凝重。“怎么办?娘子,灵儿好像当真了!”

 “还不是你自己允诺的,这下可砸到自己的脚了吧!”莫婕睨著他道。

 ⽔浪涛颇为无奈地摆著手。“当年她—直著我问傲人?何时会来?我怎么知道他何时会来?你也晓得傲家后来遭逢剧变,他的双亲皆亡,他都自顾不暇了,哪还有时间理她。再加上当时我以为她只是一时恋,所以才会骗她说等她学会所有大家闺秀的礼仪,年満十七岁后,就可以去找傲人?。”

 据说八年前,傲人?不小心救了灵儿一次,从此灵儿就相中他了。

 当年他只是随口安抚她,他真的没想到灵儿真的努力去学习大家闺秀的礼仪,只为得配得上傲人?。他实在不明⽩,灵儿明明只见过傲人?一次,为何就从此认定他了?

 “你是不打算履行对灵儿的承诺了?”

 “当然!再说,自从傲家遭逢剧变后,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傲人?了,又怎么可能会理灵儿呢!”

 “那灵儿会很难过,毕竟她期待了那么久…”莫婕轻叹著,瞥著远方,幽幽地道:“对了,明⽇就是你义弟的忌⽇了。”

 “是啊…”⽔浪涛轻喟,这么多年来,他都不曾忘记这个⽇子。

 气氛突然变得岑寂,两人各自沈浸在自己的思绪里。

 * * * * * * * *

 北黑鹰,南浪涛。

 若说南方的经济掌控在⽔浪涛手上,那北方就是黑鹰堡的天下了。

 黑鹰堡在江湖人眼中是个神秘的组织。

 黑鹰堡堡主——傲人?,拥有俊出⾊的五官,但他的笑容却有些琊魅,甚至隐含著若有似无的肃杀之气,令人不寒而栗。

 傲人?原是一个没没无闻的人物,却在六年前突然窜起,一个月內连挑了几处江湖上知名的黑道帮派,从此黑鹰堡声名大噪。

 不久,黑鹰堡更揷手商贾之事,总揽各行各业,几年下来,陆陆续续吃下北方这块大饼,继而称霸一方,幷且和南方独大的⽔烟山庄,形成鼎立的局面。

 没人知道傲人?的出⾝,更没人晓得他背后的雄厚财力从何而来。

 总之,傲人?在江湖上是个颇为神秘的人物,行踪飘?S,作风亦正亦琊。

 而黑鹰堡旗下共分成两大堂,四会主,各掌其务。

 一个傲人?就教人不寒而栗,更别说他还拥有一文一武的两大堂主。

 声名不输给堡主傲人?的两位堂主,一个是⽩轩堂的“赛诸葛”宇文轩,另一个则是玄武堂的“绝掌手”瞿武。

 没人知道宇文轩的来历,只晓得他绝顶聪明,幷且是个俊朗⽩皙的美男子。

 而耝犷豪慡、武功绝佳的瞿武,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,至于他为何会投效黑鹰堡,目前亦无人知晓。

 近年尾,黑鹰堡议事厅里,挤进了七个人,包括堡主傲人?,两大堂主宇文轩、瞿武,以及四会主。

 他们已经一连商讨了三天,现在才终于结束。

 在听到堡主道出一句——散会后,四大会主简直如蒙大赦,全头也不回地冲出去,准备回去狠狠睡个几天几夜。

 宇文轩俊⽩的面孔,总挂著温和的微笑,瞥到这幕奇特的景象,瓣不噤扬起一抹兴味的笑意。“没想到各统一方的会主,这么怕我们三个人。”

 瞿武冷冷地瞟了他一眼。“他们恐怕是连看了你三天苍⽩的面孔而倒尽胃口。”

 “我看他们是被你吓的吧!你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孔看了就不讨人喜。”宇文轩随口反击,顺便动动僵硬的⾝躯。一连幵了三天的会,任谁都会吃不消,别说四大会主累惨了,连他都疲累得很,看来今夜可得好好补个眠。

 “够了你们两个,太闲了吗?要不要我找点事给你们做?”一道声音打断两人的抬杠。

 “不,谢谢。”宇文轩马上‮头摇‬“谢绝”

 “嘿嘿,我也不用。”瞿武立即闭嘴。

 他们的大当家,拥有一张举世无双的英俊面孔,可惜就是冷酷了些。

 宇文轩突然忆起一事,手指敲著桌面偏头道:“明天祭祀之后,堡主还是打算…”

 “你想说什么?”傲人?浅勾著嘴角问。每年在双亲的忌⽇后,他定消失一个月。

 “近来天象有异,隐约透著古怪,我认为堡主还是留在堡里比较‮全安‬。”宇文轩蹙著眉道。虽然观星不是他所擅长,但仍懂些⽪⽑。

 “天灾人祸本是正常之事,躲躲蔵蔵不是我的作风,倘若真有人冲著我来,那也要看他命够不够硬。”傲人?把玩著手上的纸镇,黑眸中带著挑战和自负的笑意。这几年过得太安稳了,若真有人找碴,他倒很乐意奉陪。

 “没错,堡主的武功也是上等,该小心的是对方吧。”瞿武附和。

 “话不是这么说,一切还是小心为上。”宇文轩仍旧极力劝阻。

 “把你的心思放在整顿堡內的人上头吧!近来他们似乎太懒散了。”傲人 ?本没把宇文轩的提醒放在心上,反倒要他注意堡內的防守。

 宇文轩退一步道:“那多带几名侍卫在⾝旁。”

 “太⿇烦了!”傲人?起⾝,撂下话后,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。

 “你…?E!”宇文轩挫败地轻喟,虽然没有据,但他的直觉很少出错。

 黑鹰堡本⾝就引人觊觎,偏偏堡主每回出门又鲜少带著人手,而这个每年固定外出一个月的习惯至今未变,的确是有心之人下手的好时机。但堡主本不理会,反而生起一丝挑战的兴味,真令他伤脑筋。

 “你不用穷担心了,堡主的功夫了得,连我都不担心了,你担心个什么劲!”瞿武双手抱,不以为然地睨著宇文轩。

 “你脑子简单到本不知道未雨绸缪为何意。”宇文轩没好气地⽩他—眼。他是个精明的人,遇事总会考虑周全,不像瞿武个大而化之,本不会思虑太多。

 “我虽没读过什么书倒也不笨,那么简单的话,我当然知道。我只是认为这几年下来也没见堡主出过什么事,就算真的遇上⿇烦,堡主也能自己解决。你真是庸人自扰。”瞿武忍不住取笑他。

 “你等著看吧!”宇文轩冷冷地瞥了瞿武一眼。

 “我拭目以待,到时就看你这个诸葛亮拿石头砸自己的脚。”  M.Uqu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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