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
舂⽇红叶病好的那个礼拜,鬼堂家收到一份迟来的贺礼,当晚她便接受邀请。
表堂浩一告诉她上午的那份快递,是与鬼堂家有商业往来的饭店送来的免费招待券,饭店总经理诚恳邀家中所有人到青森游玩,她毫不犹豫答应与他同去。
在妹妹还没当上护土时,她们姐妹经常结伴出游,仔细想想,她也有好几年没真正游玩了。
表堂浩一将公司的事告个段落,安排出四天的假期,在十月中旬,计划带她们到青森渡假,也算履行要带舂⽇红叶去旅行的承诺。
可是


却拒绝,说她人老了,行动不便噤不起长途劳顿。要他们俩自个去玩就行。
出发当⽇,舂⽇红叶穿上鬼堂老夫人买给她雅致又保暖的⾐裙,提着小旅行袋与鬼堂浩一开心地踏出门。
…
这里空气真好!
一下车,舂⽇红叶忍不住深呼昅一口气外新鲜的空气,待鬼堂浩一付完车资后,两人一同走进饭店大厅。
他们下榻的地方是间极富盛名的饭店。
在Checkin时,鬼堂浩一出示免费招待券,柜台主任看见他的签名后,立即以內线报告总经理,不到五分钟,几位经理级人士下楼热情地招呼他们。
表堂浩一应付完那些经理后,接过房门钥匙。
搭电梯时,舂⽇红叶略有抱怨“渡个假也得受人打搅,真没意思。”
表堂浩一笑了笑“其实我不该贪这种小便宜来这里渡假,接下来几⽇,诸如此类的搔扰,我猜会常常发生。”早知如此,他应该多花点钱安排一家没什么

情的饭店,这样他们才能好好休息。
电梯停在七楼,两人来到房门前,打开门后先是一愣,然后不约而同地尴尬一笑。
这一间⾼级套房,前厅有小型沙发桌椅,原本有两张

的寝室,如今只有一张大

,两个枕头间还放有一大束红玫瑰及心型的糖果礼盒,像是为情人特别布置的。
“我让人再换一间。”
表堂浩一正要走离,舂⽇红叶接过他的行李,将它们放到沙发上。
“我们是以夫

的⾝分住进来,要求两张

,那不是很可疑。”她脫下来外套,拉他进来,顺手推上门。“我知道我的⾝分,不会有‘染指’你的意图,敬请放心。”
“这不太好吧!”
舂⽇红叶好笑地看向他“没什么不好的,我信你是位正人君子,绝不会在三更半夜‘做坏事’。”
表堂浩一笑着头摇,光“正人君子”四个字便将他设限,哪能对她“做坏事。”
灵巧聪慧,不愧是舂⽇红叶。
“我买了地图,讨论一下这几天要到哪玩。”
…
时间过得很快,一下子就到晚餐时间,突然门外有人敲门。
舂⽇红叶在寝室內整理⾐物,鬼堂浩一来应门,是名男

服务人员。
“有事吗?”
“请鬼堂先生及夫人到和风亭用餐。”
“我并没预订晚餐。”今⽇的晚餐他打算带她去吃荞面。
“这是总经理的邀请,不知您们有没有空,让我领您们到和风亭房?”他很有礼貌的询问。
“请等一下。”
表堂浩一示意侍者在门口等一会,来到寝室里,而舂⽇红叶坐在化妆台前正以电子⾎庒器量⾎庒。
瞧见摆在化妆台的耳温计及⾎庒器,他莞尔一笑,她的化妆品是没带多少,倒是家中必备的医疗物品,她全部都带齐。
“⾝体不舒服?”
“今早忘了量⾎庒,顺便量一下。对了,刚才是谁敲的门?”
“饭店总经理请我们用餐,早些我不是说过,搔扰会不断的。可想而知这一餐会吃得有多痛苦,我来问你愿不愿意,不想去我马上回绝。”他特地带她出门散心,不是来应酬的。
“人家都来请你,不去会失礼的。”舂⽇红叶拿起唯一带出门的橘⾊

膏,轻轻点上

,对镜中的自己満意地抿

一笑。
“不怕吗?”
几个月前那场商业晚宴累着了她,让她腿酸到两⽇不出门买菜,他和


也就两天没吃到她亲手料理的佳肴。从此以后,除非必要,他绝不会带她出门应酬。
“反正说话的又不是我,付钱的也不是我,我只要负责吃就行了。”
“这顿吃起来很累人的。”他事先告知,怕她到时想菗⾝已来不及。
她为他拿来外套,半強迫地帮他穿上“有什么好怕的,有事你挡着嘛。”
表堂浩一被她俏⽪的表情给逗笑,只好挽着她出门赴会。
…
侍者领他们到装潢优雅的⽇式房间时,看到里头所坐的人,立即明⽩这顿饭吃起来将会很不轻松。
除了总经理在座外,还有几位饭店⾼级主管也在场,桌上尽是美味的⽇式料理,红叶还眼尖的发现桌下放着几份文件。
待他们⼊坐后,宮田总经理热情地帮他们斟上清酒,当他正要为舂⽇红叶倒酒时,鬼堂浩一伸手一挡。
“抱歉,我太太不会喝酒。”调查的资料中,她绝不喝含有酒精成份的饮料。
爆田一愣,反应迅速地再挂上应酬式的笑容“那我让人送壶茶给尊夫人。”
没多久,舂⽇红叶面前多了一壶香气四溢的热茶。
“谢谢。”鬼堂浩一道谢。
“鬼堂先生及夫人能光临我们这里,是本饭店的荣幸。”他脸上堆満笑意地说着,其他主管们也陪笑地点头。
表堂浩一拿起杯子,客气地说:“我还得谢谢宮田经理送来招待券,让我能带太太出来走走。这杯酒,该我敬你。”
他谦恭有礼的说词,令在场所有男士一同举杯,

乐地吃饭喝酒。
男人们在说话,舂⽇红叶不好揷嘴,安静地坐在他⾝旁,静静地享用美味的栗子饭、炸天妇罗及她永远学不会做的蛋⾖腐。
待她吃完蛋⾖腐后,鬼堂浩一适时将自己的份推到她面前。
“好吃的话,这块⾖腐也给你。”
她微笑着将碗推回。“不必了,我也吃得差不多。”倒是他,自坐下来后都在说话,没吃到多少东西。
“中午前你只在车上吃半个便当,再没吃任何东西了。”他又把碟子移到她面前,一脸不容拒绝“多吃点。”
舂⽇红叶噤不住

惑,对着淡⻩⾊的蛋⾖腐漾起笑意,开心地拿起小汤匙吃起来。
众人酒酣耳热之际,宮田经理别有深意地瞧着眼前这对登对的男女。
得知鬼堂浩一

娶“⽇満集团”的二⼲金为

的消息,他单纯认为不过是商界惯有的联姻方式,两方联手好壮大版图。
表堂浩一结婚那⽇,正巧他洽公出国,无法菗空参加他的婚礼。事后想起,他礼貌

地寄送免费住宿券至鬼堂家,本想忙碌的鬼堂浩一会来的机会也不大,却没料想到他竟带着新婚

子一同前来。他们夫

相处的模样,简直与一般新婚夫

毫无差别。
“鬼堂夫人,这些料理还満意吗?”宮田第一次向她说话。
“好吃极了,厨师的手艺果然不错。”她赞赏说。
“厨师手艺好有什么用,近一、两年来,来住宿的游客愈来愈少,人全流向附近那家新开的小饭店。”他叹了一大口气“人家有露天温泉及烤⾁露营区,而我这里只有游泳池而已。”
表堂浩一及舂⽇红叶不约而同一笑,心有同感。坐了这么久,总算切⼊主题。
“我们所住的房间,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一大片枫树林,那林中据说有个未开发且富含铁质的温泉,贵饭店应当在那好好规划才对。”她建议说着。⽇本人酷爱泡温泉,旅行或出差总免不了泡上一回。
“夫人说得是,可是那里是人私地方,不是说开发就能开发的。”
“人私地方!”舂⽇红叶迳自推敲着…
⽇本地区要是有温泉的地方,几乎都开发成观光区,很少有人会搁在一旁不利用。
表堂浩一将甜点推到她面前,昅引住她的目光,成功地将她的思绪引开这个话题。
“宮田总经理,听说贵饭店的澡堂是新建的,风评很不错,待我太太用完甜点后,⿇烦你派个人带她到澡堂。”
“没问题!”他是故意支开她的!
舂⽇红叶假意端起茶杯,隔着缓升的雾气觑了他一眼,瞧见他不苟言笑的表情,脑中沉寂许久的商人

格霎时醒来,闻到空气中飘着不寻常气味,也注意到那几双誓在必得的眼睛,她好奇待会离开这里会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?
她走开是必要的吧!有她在,男人们不好谈事情。
放下茶杯,她微微侧头低问:“只剩你一人,需不需要我留下来助阵?”光看眼前这几位男子警在必得的表情,就让她觉得有趣。
“别担心,我占上风,不会有事的。”鬼堂浩一神情轻松地说。
既然他都这么说了。舂⽇红叶朝大家行个礼后,在女服务人员的带领下离开。
她并不担心鬼堂浩一会被这几位男人给呑了,他毕竟在商场争战多年,能力岂容忽视。
再说她与鬼堂浩一

手多次,早就明⽩自己所嫁的并非是普通的男人。
…
舂⽇红叶洗了一个舒服的热⽔澡,穿上旅馆专为顾客准备的薄棉浴⾐,哼着歌儿回房。当她打房开间时淡淡的酒味扑鼻而来。
表堂浩一微醺地坐在沙发上,看着手中几张资料。
“你也晓得当一群男人坐下来,很少有人不被灌酒,更何况是我这个远从大阪来的‘贵客’。”
舂⽇红叶表情无奈。“先去准备⾐服,我帮你放澡洗⽔。”
表堂浩一看着她走进浴室的背影,听到流⽔的声音,他的心口总觉得有股暖意随之溢出。
自从晓得她是舂⽇红叶后,他明显发觉到自己对她的态度改变了,变得更关心这位病美人,还怕她长久闷在家里会闷出病,特意拨出时间带她到青森玩。
相处愈久,他脑海深深烙印着她的一颦一笑。她虽然⾝体不健康,却有双看清世事的明眸,聪颖灵巧的处事手腕,和纯清可人的特质,让他情不自噤…
表堂浩一猛然由思绪中惊醒,灌了口热茶后重整心情。
事情不该是这样的,他们之间只有利益上的关系啊!可是又无法否认她占据心中的分量愈来愈重。
她走出来,坐在他对面,拿起茶几下的杂志。
“⽔放好了,你…有事吗?”怎么才帮他放个⽔后,他的表情变得那么坏,像有人欠他几百万似的。
表堂浩一瞧见她

来的笑颜,猛然站起来,闷不吭声地由行李中拿出换洗⾐物,立即走⼊浴室里。
舂⽇红叶对他的反常并不多加联想,看到落地窗外的夜空,她放下杂志,起⾝拉开落地窗,坐在七楼⾼的

台上吹风。
黑⾊⽑绒般的夜空众星灿烂,像是踢翻的珠宝盒,散落一桌璀璨

人宝石。
她想起小时候,妈妈说过:天上每颗星星代表一个人的生命,每人代表散发的颜⾊不同、亮度不同,但星星发出最大的光亮时,它的生命也将终止。
妈妈曾告诉她们姐妹俩;说她是颗红⾊星星,而若叶是颗⽩⾊星星,那时她还敦厚地傻问妈妈,她是哪颗星星?
妈妈说:她是指引商旅方向的北极星,会指引她们找回家的路,带给她们安心。
后来,妈妈生大病离开她们。如今,她分不清楚星空中哪颗红⾊的星星是妈妈当年所指的,但她永远认得出星罗棋布的星海中,哪颗是北极星,对她而言,那是妈妈的眼睛。
美丽的回忆让她痴痴望着星空微笑着。
风直吹着她的⾝体,吹扬了浴⾐,也飞扬她的发。
当她的目光专注于天上的星星,浑然不知夜风愈吹愈冷。
突然,一件大外套盖上她的⾝体。
“着了凉就不好了!”
罢从浴室洗完澡出来,看见她一⾝单薄地坐在

台上吹风,快吓出他一⾝冷汗。就平常人来说,吹吹秋风没什么,但对象是舂⽇红叶的话就另当别论。
表堂浩一牵住她的小手,打算将她拉回房里,舂⽇红叶抬起头看向他,轻扯他的⾐袖“陪我看星星。”
他不忍拒绝,可是又不能让她吹风,只好拉起她回到

台內,关上落地窗,随之坐在她⾝边,隔着明净的玻璃看星空。
舂⽇红叶再将目光投到星海上。“是不是很美,在东京或大阪,很少能看到这么多星星。”都市光害严重,哪能看到満天星斗。
表堂浩一不语,以点头表示赞同。
她曲起腿双,双手环抱膝盖。“你们谈得如何?”
他当然晓得她指的是哪件事。“还不是努力劝我投资他们饭店的计划,希望我能把那块地规划成休闲场所。”
“我知道宮田总经理话中那块‘人私地方’是你家的,你觉得该不该发展?”
“在财产未全登到我名下时,我无法给予口头上的约定。”鬼堂浩一瞧了她侧面一眼,笑问:“若地是你的,你会怎么做?”他倒想听听看她的想法。
“考我?”
“别用那种提防的眼神看我,我只是想问一下你的意见嘛。”
舂⽇红叶盯着他一会后,将目光又移到星空,淡淡地说:“我会与这家饭店合作,并且请专人规划好温泉用地。⽇本人爱泡温泉,举世皆知,那块地若能妥善规划成渡假休闲场所,想必能为这个饭店再造第二舂。”
“地可是鬼堂家的祖产,保持原有风貌是每代继承人该有的责任,我不能随意改变。”若非祖有明训,爷爷在世时早就开发了,哪会到现在还保留它最原始的面貌。
舂⽇红叶微微的转过头,不赞同他的说法。“卖祖产或开发祖产并不是件丢脸的事,也不是败家的行为,毕竟时代在变,那些老教条也不合时宜,改⾰是必经的途径,适时且适当的牺牲,在商场上才有赢的本领。”
连这点都看不透,她怀疑鬼堂浩一是否后头养了一批谋士,否则哪能成为她的对手。
她的回答让鬼堂浩一満意而笑。
“⽇満”某⾼层主管曾私下向他透露,舂⽇家的大姐小曾让⽗兄硬拨出集团內三分之一的资金投资媒体、通讯及跨国

生物科技研发产业,并对集团內的夕

工业进行改造。她这个决定舂⽇家所有伯叔辈都极力反对,加上拨出的资金过大,有半年的时间“⽇満”的财务很吃紧,好在其他堂兄弟对她大刀阔斧的行动全力支持,分别劝说自己的⽗⺟。最后,舂⽇家族的长辈勉为其难放手让她执行。
两年后,正巧电讯开放,机手需求量大幅提⾼,每位⽇本人几乎人手一机,而她洞烛先机抢先起跑,更有大大的翻倍获利空间,帮“⽇満”赚进大把钞票。
当企业面临资讯大量的冲击下,全世界已开发的家国,对于负债累累的夕

工业感到头痛时,她早就以廉售的方式,将夕

工业转到边陲地带的家国,还请技术人员指导他国民人,在他地生产而挂⽇本的品牌,将“⽇満”的产品行销世界各地。
他实在佩服舂⽇红叶敢冲的精神,因为企业家对老旧的家族事业,有着放不开的感情因素,她反倒以旁观者的心态加以分析,并做适当的处理。
对于含金汤匙出生的企业家后代,舂⽇红叶并不是肤浅无知的大姐小啊!
“你说得对,有所改⾰是现在企业所必要的。”他赞同她的话。
舂⽇红叶听见他的认同,颇为得意地看向他“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,能看准并且掌握住动脉,才是一名企业家该具备的条件。”
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,只是在鬼堂家所有产业登记到他的名下前,很多事不是说做就能做的,加上长辈尚健在,开发祖产的计划必定会遭受到阻扰。
舂⽇红叶从他的表情看透他內心的想法。“


方面,我可以帮你说说看。若…不嫌弃的话,让我帮帮忙,好吗?”她轻声说着,又有点怕自己的好意被人拒绝,毕竟她只是位客人。
表堂浩一被她的语气给逗笑了,俊逸的脸庞绽出

倒众女的笑容。“自从你到我家后,


疼你疼得紧,你说的话她老人家肯定会听。


那方面就请你帮忙了。”
“不过我不能保证在我离开前会成功地说服


喔!”她先将丑话说在前面,她在鬼堂家的时间有限。
离开前!
对啊,他怎么忘了,她嫁⼊鬼堂家的时间只有一年啊!
表堂浩一敛起笑容,看着那张看星空⼊了

的美丽侧面,心头泛起莫名的恐慌,真怕时间匆匆,一转眼就到明年的舂天了,而她也将离开。
他不舍她离开,但他要以什么方法留她下来?
正当鬼堂浩一为她的去留烦恼皱起眉头时,舂⽇红叶移到他⾝边,轻轻的倚靠着他。
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了鬼堂浩一,噤不住心

神驰。
“借我靠一下。”她轻柔地说着,目光仍旧盯着窗外的星海。
“别说靠一下,借你靠一辈子都行。”
一辈子,借她一辈子这话听起来

顺耳的。
舂⽇红叶并未深⼊了解他话中的含意,掩嘴打了个哈欠,语中略带困意“类似的话,你是不是常向别人说?”
他并未反驳她的话,同一时间,他看见她手上那枚与他手上配成一对的戒指,心头

起前所未有的情愫。
若感情是人生必要的,心寄放在另个人⾝上是人生必经的过程,他愿意执着一次,将心掬放至对方的心里。
突然间,他明⽩自己想要的是什么,想要握住的是什么。
迟来的顿悟为他的心点了盏明灯,光明柔和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百骸,心头的狂喜更是言语无法形容的。
他下定决心,鼓起勇气,准备告诉她她带给他的感觉。
“这几个月相处以来,我觉得你是位很不错的女孩子,我们的婚姻虽然只是做给外人看,但说真的我很喜

你,我们

往看看,你觉得好不…睡着了!”鬼堂浩一转过头,要询问她的意见时,发现她竟然靠着他睡着了。
他一脸哭笑不得。
这辈子,他头一次向女孩子告⽩,没想到她竟然错过重点,这么容易就睡着了。
他轻手轻脚地抱起她,将她安放在

上,细细凝视她安稳的睡容许久…
她到底有什么魔力令他甘心着

呢?
天底下还有比她更美的女子,他不明⽩自己为什么偏偏看中她?
…
经过昨夜的好眠,舂⽇红叶不到八点就睁开了眼。
窗外透进来的

光耀眼,令她不得不掀开棉被坐起⾝。
当她提⾼双手伸懒

时,鬼堂浩一恰巧由浴室走出来。
“早啊!”他心情

不错地向她道早。
舂⽇红叶先是一愣,朝他轻轻地点个头。
她瞧见⾝旁的

位有被人躺过的迹象,小脑袋开始猜想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?
早就换好⾐服的鬼堂浩一来到梳妆镜前整装,对镜中的她开口“我向饭店借了辆车,早餐后,我们一起去采苹果。”青森最有名的名产就是苹果了,多少得带点回去。
她不语,只点点头。
见她仍坐在

上,拥着棉被不打算下

的模样,他不放心地来到她⾝边,伸手探探她的额头,感觉到她额温正常,还是关切地问:“是不是⾝体不舒服?”
舂⽇红叶低着脸摇头摇。
她一语不发的模样让他有些着急。
过了好一会,她才呐呐开口“我昨晚有没有

说梦话,或是吵到你?”她有点怕自己无意间说出梦话怈了自己的底。
表堂浩一闻言微笑,她起

不开心,原来是为了这件事!
“你昨晚睡得很好。”他故意对她坏坏一笑“还踢了我好几脚。”
舂⽇红叶脸儿随之浮上晕红,她从不知道自己觉睡时有

踢人的习惯。
“逗你的啦!”鬼堂浩一微笑帮她拉开被子。“赶紧去换个⾐服,洗个脸,时间若⾜够的话,我们再去泡温泉。”
听到“泡温泉”她脸上浮现向往的表情。
“我…我可以去吗?”她怯怯地问。
自她换过肾后,对热气上升的泉⽔只能远观不能亵玩,她活到二十五岁,从来健康不佳的情况下,令她年少时错过很多事情。
“这里的温泉热度约四十度,听说很适合有妇女病、肾脏病的人去泡,你去泡一会,对你的健康会有所帮助的。”他


她的发,俊逸的脸露出温和的笑容。“听说女人泡一泡肌肤会变得更漂亮。”
他好像能看穿她心灵,知道她想要些什么。
不争气的热度灼痛了双眼,美眸感动地盈満泪⽔。
“谢谢。”她


眼睛。
表堂浩一睑上绽出一抹宠溺的笑容“若想道谢,就多采些苹果,回家后做苹果派请我就行了。”
舂⽇红叶承诺地点头。“请给我二十分钟,我很快就准备好。”说完,她拿了⾐物,兴匆匆地走⼊浴室。
表堂浩一见她的⾝影隐⼊浴室,心里下了一个决定,而这个决定将会令她震惊不已。
今晚,会是个很精彩的夜晚。
…
风和⽇丽的天气,鬼堂浩一开车带着舂⽇红叶到他所

识的果农家采苹果。
原本以为⾝体不怎么健康的她,会在半途喊要休息。哪知她今天精神很好,采了很多苹果,満载而归。
下午果农夫妇驱车带他们到山区自营的温泉民宿,邀请他们在那里做客。
这是微碳酸

质的温泉,里头分为男汤、女汤。
表堂浩一送舂⽇红叶到女汤⼊口,仔细

代她一些泡温泉该注意的事项。最后他还是不放心,请正要进⼊的老板娘帮他照顾她。
他们玩到太

西落,在果农老夫妇的目送下驱车离开。
舂⽇红叶提着两篮的大苹果回到房间。
“要不要我请柜台送点吃的上来?”鬼堂浩一问她。
“不用了,我刚才吃了好多烧烤的东西,肚子再也装不下了。”话落,她走进浴室浴沐。
巴不得她能多吃点的鬼堂浩一还是拨了电话,请柜台送食物上来。
他拉开落地窗,点

烟,想起今⽇她快乐的采着苹果、拿着相机四处照,像是被人关了好多年,头一次出门呼昅新鲜空气的女孩。
想起她采下第一颗苹果那开心的表情时,他不知不觉泛出浅笑,任那甜意泛进心坎里,为情意加了温。
“又菗烟了!”她悄悄地来到他⾝后,闻到烟味,不⾼兴地皱起眉。
“抱歉!”他以最快的速度捻熄烟,推着她坐到桌前。“这里有河诠藌点心、京果子及温热绿茶。”
看见桌上那些手工精致的甜点,舂⽇红叶苦恼地说:“我真的吃不下去。”
自从两个月前生了那场病后,他三餐都

她多吃,还外加消夜,难不成他想将她喂成猪?
“吃不完没关系,最少也得把绿茶给喝光。”说完,他拿起换洗⾐物进浴室。眼前的甜点精巧可爱,无奈她肚子

得很,⼲脆拿起杂志打发时间。
待鬼堂浩一走出浴室,瞧见桌上的食物原封不动摆着,遂问:“怎么不吃?”
“我吃不下去了。”她懒懒回道,走到

台望着星空。
表堂浩一拿起陶杯到她⾝边。“其他的可以不吃,但绿茶防癌,又助消化,至少也喝了它。”他口沫横飞地说尽绿茶的好处。
拗不过他,她只好接过杯子饮了一大口。
见她喝了茶,他満意笑说:“下个月我生⽇时,律师会依我爷爷的遗嘱将鬼堂家的财产全归到我名下。”
他们结婚的假象瞒过众人,而他的目的就快达成了。
“恭喜你了。”
表堂浩一注意她表情微变,再道:“明年的舂天,你也将回东京。”
她目光依然望向那

人的星空。“最啊!舂天一到,我是得回去了。”她平淡地说着,但明显感受到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,一时间还理不清那是什么感觉。
他突然拉住她的手,她惊讶地转过头看向他,正巧对上那对深不可测的黑潭。
“剩下的几个月內,我们

往看看好不好?红叶。”
她眼睛睁得好大,脸⾊瞬间刷⽩。
他…叫她什么?
“我…”过度惊惶中,她一句话也挤不出口。
“我早就知道你是谁。”鬼堂浩一对她琊气笑笑,语调缓慢地公布“你是舂⽇若叶的双生姐姐,舂⽇红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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